◇◇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 科学工作者和科学哲学家——答北大科学传播中心的飞雪和SYSOP 看好戏 谢谢ZT(alms)转帖我评田松“绝对正确”一文,去北大科学传播中心 论坛看了一下,有飞雪和SYSOP两个跟帖。我把两个跟帖附在后面。 这里是我对两位的回答,请好事者转过去(如果那边论坛不欢迎就不必 转了)。 首先要声明的是,我对哲学系的科学哲学毫无兴趣,但同时认为哲学 家们自可以关起门来发展他们自己关于科学的哲学体系,只要他们能 自圆其说,这样的学问在哲学的圈子里也应该有探索的意义。但是我 自己对这样的学问毫无兴趣,所以就科学哲学而言,我不是初学者, 我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学过,是个科学哲学盲(当然这里科学哲学指的 是哲学系的科学哲学,不是科学家们自己的科学哲学),而且毫无兴 趣去接受飞雪的建议去读那些哲学系的东西。 我之所以会评论田松的“绝对正确”,当然不会是因为要想做一个 伟大的科学哲学家,这实在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我写评论只是 因为北大的这些伟大的科学哲学家们并不只是在定义自己的术语(比 如“科学说明”和“科学解释”之类),并不只是在探讨他人的科学 哲学理论(比如狠下苦功读亨普尔、萨尔蒙、范弗拉森的东西),也 不只是在发展自己的体系。而是在对科学工作者进行科学传播教育, 在为中国乃至世界由于科学引起的危机大声疾呼,在用他们对科学的 伟大看法来提醒公众:科学也没有判断正确与错误的标准。我的帖子 只是用了科学工作者的常识说明了科学的确有这样的标准。 如果田松的“绝对正确”一文是伟大的科学哲学家们自己用自己所定 义的术语写成的纯学术论文,我不会有兴趣对此文做任何评论。我的 评论帖中所说的的确都是最基本最浅显的常识,的确没有学术价值。 奇怪的却是田松以及为他辩护的飞雪和SYSOP两位在向社会大众传播 科学的时候,却偏偏有意不顾这样的常识---这些也许毫无学术价值 但却是每个科学工作者在每天的工作中必须意识到的常识。 两位帖中的有些话让人哭笑不得,飞雪说:“。。。无价值,还是 先读读亨普尔、萨尔蒙、范弗拉森的东西吧。” SYSOP说:“看罢, 也不过是初学者水平,可以理解,我想田无需理会,因为没有实质 内容。”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读过科学哲学的无知者,我对他们称我 为初学者,并认为我有能力去读亨普尔、萨尔蒙、范弗拉森的东西 而感到受宠若惊。只是我看来要辜负两位的厚爱了。我更多感到的 是两位的可笑。我想用一个比喻来看看这些可笑之处吧。 假定有一个物理学家,认为生物学的一切现像必须由物理学的基本 理论(如量子理论)推导出来。如果这位物理学家按照自己的信念, 老老实实地做怎样用物理学推出生物学的研究,那么不管是成功还 是失败,都是有意义的。假定我们这位物理学家偏偏不愿意做扎实 的研究,反而全力以赴地去教育生物学家们,说现有的生物学有危 机,因为不能像物理学一样用精确的计算来预言实验现像,不能判 断正确与错误,并宣布要大力向社会大众多做这样的宣传。于是有 一位对物理学(尤其是量子理论)一窍不通的生物学家写了一篇反驳 的文章,指出这位物理学家连一些最基本的生物学常识都没有,说 生物学中的不精确、不百分之一百可靠是每个生物学家都意识到的, 而生物研究就是希望逐步向精确可靠的方向走,并同时说明生物现像 不见得都是可以简单地还原为基本物理现像的。物理学家看了反驳 的文章后,说生物学家说的都是基本常识,没有任何价值,他一个 物理学博士,不需要补这些常识,但又不回答生物学家用这些常识 给出的质疑,不和生物学家讨论生物学问题,却指责生物学家不懂 量子理论,没有必要理会,反而要那位生物学家先读读海森堡,薛 定锷的东西。在科学领域里,这种喜欢对自己连常识都不具备的的 领域发表“高”见的人是最让人讨厌的了。 我看飞雪和SYSOP两位就像是这样一个虚构的物理学家,只不过这 里物理要改成科学哲学,生物要改成科学而已。只可惜,科学工作 者既没有兴趣去读他们的科学哲学,也不会在他们教育下,就真的 不相信科学有判断正确和错误的能力了。 附:飞雪和SYSOP的跟帖: 倒是认真,但无价值,还是先读读亨普尔、萨尔蒙、范弗拉森的东西吧 飞雪 Wed, 23 April 2003 09:59 这涉及的是科学哲学中的“科学说明”(SE),在科学哲学界通常不叫 “解释”,因为“解释”有另外的含义了。20世纪科学哲学相当部分这 是讨论这个的。上文中讲的是科学哲学中的常识。田作为科学哲学博士, 大概不必再补这个课吧。 雇一个搬运工 SYSOP Wed, 23 April 2003 10:13 原来是请人转的,其实没必要转,想看人们自然能够看到,不想看转了也没必要看。 要争论,先要把对方当作与自己同类的能对话的人,如果事先抱定了对手弱智,那你 还是休息为好,何必劳神。看罢,也不过是初学者水平,可以理解,我想田无需理会, 因为没有实质内容。 附: 对科学理论的解释和科学理论的正确性 ——简评田松《绝对正确》 看好戏 去北大科学传播中心网页看了一些贴在那里的文章,有好几篇 田松的,看了之后只觉得他混淆了对科学理论的解释和科学理 论本身。这样来和所谓“科学主义”作战,让我觉得可笑。 这里简单评论一下他的一篇文章“绝对正确”。文中有这样一 段: “当然,现代学者把道德律令视为社会的约定,其神性已不复存 在。但被视为客观知识或真理的科学,是否仍然有其绝对正确 的神性呢?在相当多数人看来,科学的使命就是获得确定的准 确的也就是绝对正确的知识,科学发展的过程乃是逼近绝对真 理排除绝对谬误的过程,因而科学之正确的绝对性随着科学的 发展不但没有削弱,反而得到加强,尤其是在人们依照牛顿力 学找到了海王星,依照麦克斯韦方程组发现了电磁波之后,科 学已经成了绝对正确的代名词。科学是神的最后一个避难所。 但这个避难所也不再安全了,它的危险来自于科学自身。 当我们说一个东西正确与否的时候,当我们用正确这个词来描 述一项事物的时候,我们心中必然预先存在了一个标准,与这 个标准相比较,得出正确与否的结论。那么,是什么保证这个 标准是正确的?这个问题一直追问下去,终将发现,一切知识 的基本框架,在逻辑上都属于假设。科学也不例外。一切判断 都有判断的标准,这个判断的标准也可以成为判断的对象。无 标准的绝对判断是不存在的。比如地心说和日心说。” 显然,田松混淆了判断科学理论正确与否的标准和对科学的解释。 现代科学根本不在乎地球还是太阳是中心,却在乎一个关于地 球和太阳的理论能不能预言一个天文现像, 能不能做准确到所 要求精度的计算。对科学家而言,一个科学理论正确与否当然 有一个绝对的标准,那就是在此理论适用的范围内,必须能够 按照这一理论做精确计算或者定性分析,并且能够预言新现像。 但是作为人的科学家们,常常不满足于发展出一个正确的理论, 还希望用我们日常生活的语言对自己的理论做出让自己可以安 心的解释。田松所谈的其实都是关于这些解释的,而不是关于 科学理论本身。由此得出的结论,自然也和真正的科学无关。 就举田松在此文中化了很大功夫讨论的地心说和日心说为例。 从现代科学角度来看,单纯地问究竟太阳还是地球是中心没有 任何意义。在托勒密的地心说和哥白尼的日心说中,都有科学 理论的成份在。作为科学理论,日心说当然比地心说更正确, 因为它适用的范围比地心说更广。从广义相对论角度看,太阳 是一个比地球更好的参照系,因为惯性定律在太阳的参照系里 满足得更好。但究竟地球还是太阳是我们宇宙的中心,托勒密 和哥白尼给出的只是对他们自己理论的一种解释。解释的对错 总是相对的,但理论的正确性,只要限制在他们各自适用的范 围内,却一定是绝对的。 我觉得田松还需要了解一下究竟什么是科学理论,什么是对科 学理论的解释。把对科学理论解释的相对性看成科学理论正确 性的相对性,在我看来会陷入不可自拔的矛盾之中。 (XYS20030423)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