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摘自“新语丝·读书论坛”http://www.xys.org/cgi-bin/mainpage.pl 新语丝海外站点被中国方面屏蔽，国内网友可从新语丝国内版“新到资料” 的链接进入） 怎一个“宽容”了得？ 紫弦 虽然李方把他与方舟子的分歧定位为两人之间的“江湖”问题，如此简单，我不知李方如何 定义“江湖。”但既然一（李）方在北京，另一方（舟子）在圣地亚哥，而终不能忘，此“ 江湖”（太平洋）虽大而小。我等也难免要踏入“江湖”之中，特作数言为科学的“不宽容”辩。 现在的网人喜爱”宽容”，网人中的妄人更是视“宽容”为命根子。谁碰他一下—“你不宽 容”的棍子就打过来。“宽容”一张开也就成为无知、狂妄的保护伞（仿李方语）。“宽容 ”而不是“理性批判”成为了一切辩论的标准。本来是一种探讨的态度，现已成为探讨的目 的—一切为了“宽容”。问题是，“宽容”是否能解决社会科学，自然科学问题？ 什么是“宽容”？先说社会科学上的“宽容”。波士顿大学在六十年代中有个著名的“个人 论”者(Personalist)。此学者提出理论上的个人相对主义（这个理论在心理学界有广泛影 响）。有一次他出“回家”题考“相对主义的历史”，研究生中有一位天天出去示威而不上 课的以一反越战文章代之，结果是得了“0”。该生诘问此公：我反越战就是最好的个人价 值相对主义行为，符合您的理论。此公答：然，但相对于我要教你的，你应该学的，教学大 纲上的规定，你的答案只值“0”。该先生虽然也反越战，甚至课后参加示威，但没有以个 人态度而“宽容”他的学生的学术标准。另一例: K. R. Popper可能是社会科学和自然学术 界里都比较为人熟知的学者，他提出的“开放社会”也是在社会科学界著名的。他的学生Bryan Magee在他自己的“一个哲学家的回顾”（Confessions of a Philosopher. 1999. New York: The Modern Library）里是这样描写Popper对作曲家Mahler的批评的：“这个人 从没有长过16岁”（p. 199）。就差没称他为“弱智”了。在学术上，Popper对Plato， Aristotle, Hegel, Marx的批评更没有一点“宽容”，他对同时代人的批评也有言辞激烈的， 甚至称其为“伪科学”（比如他早年对心理分析学的批评，见：“Conjectures and Refutations. 1965. New York：Harper. p. 34。另外，Popper也是一个无神论者，并认为 “灵魂不灭”论者是“病态的自大。”见：Magee. p. 196）看来，Popper的开放社会是不 对伪科学和错误理论开放的。Popper的另一个学生曾说过，要想得到别人态度上的”宽容” ，你的理论先要站得住脚。社会科学理论一旦作为政策会产生深远的影响，因此，对社会理 论的批判更是不能以“宽容”而马虎了之。 科学的方法上的“宽容”Thomas Kuhn 可以是一个代表。他提出的“范式转移”（Paradigm Shift)是为新的研究方法的出现做准备。但是，这种知识上的革命是由学界积累形成的， 并非是因为某一个人的灵感（比如观天）得到的。孔氏在批评社会对新理论的接受较理论发 展慢时，并非要学界“宽容”一切理论。在天文学上Carl Sagan可以算是制造这种“范式转 移”的学者。J. Lederberg发明“外太空生物学”（exobiology)后，由Carl Sagan 推广这 一假设。 他的理论出来时，也受到的严厉的批评，甚至有人称他的研究是骗局。但Sagan 并不是高呼“宽容”来反驳，而是以严格的推理论证他的理论的可行性。在八十年代，Sagan 的研究得到了公众的支持。科学的方法是批判的方法。批判就是对错误的理论的不宽容。 科学研究方法就是加快这种批判的步伐的措施。如果“宽容”是放弃已有的科学方法，盲目 追求“新”理论，得到的结果肯定不是加快理论的交替。科学的方法是对理论的批判，而非 “宽容”。 政策方法的“宽容”指的是国家不通过立法、行政措施干预科学纠纷。但是，这是一个关系 到政制和公共行政问题的课题。也就是说，它就不可避免的参入人的因数。在这里，有人把 科学与技术等同，认为政府支持“R & D”就是等于支持科学的发展。现代化就是技术的应 用。因此，有人认为政策的因数是正面的。但是，这里面如果存在动用有限的公共经费，政 府支持什么就有取舍。如果有人，通过他们获得的公共媒体渠道宣传一些非重要的项目（这 当然是相对主义了；有人认为“水变油”十分重要，想想近日油价，果然有先见之明），从 而使一些与国家政策基本目标没有直接关系的研究得到拨款，这就意味着排除对其余也许是 更有意义的项目的支持。对于这种充当政府“第四部门”（即，立法，司法，行政以外）的 行为，科学界应该监督。容许新闻界为错误理论抬轿，无论新闻界是出于个人和团体利益的 目的（把”科学”当新闻来买），最终是科学界的损失。 社会关系的宽容是对个人人身的尊重，也就是对基本人权的尊重。科学与此有密切关系。但 不是本题，我就有关辩论的基本原则简述如下：1，不进行人身攻击；和2，不涉及私隐。 李方要的是什么“宽容”？ 第一，李方认为：表达方法比表达内容更为重要。“别管你说得多有道理，别管你指出我的 文章存在多少硬伤。我决不让文革语言在报纸上复活。”他以个人喜爱代替社会机构标准。 更不知道“编辑”的职责是在保留原作大意时把语言关。这是个人喜好至上的宽容。 第二，李方的“宽容”只合自用。“一个胡搅蛮缠逻辑不清的人办的网站，我看政府封你那 是政府英明。” 看来他的“宽容”是有标准的：符合我的利益的—不论“宽容”与否—就 是好。方舟子办的网络并非全是“卖”方舟子的产品。为什么不能“宽容”一下？如果政府 英明，李方还能上新语丝，李方是不是更英明？这是精英主义的宽容。 第三, 李方称“我行使了我的话语权。” 在法律上，“话语权”是个人的。李方什么时候 “paid for the newspaper”（买下了报纸）？在美国政治团体里特定场合可以这样。1979 年里根先生在回答一个不满他提出的政策的听众提问时，说：“这个麦克风是我出钱买下的 。”（I paid for this microphone.) 但作为代表一个集团的编辑，是否就可以以个人对 语言用词的标准来取代对内容的评估？编辑是如何获得禁止“话语权”的“权力转移”的？ 李方认为他是在防止“文革”重演，“为达目的，不问手段”—包括“不宽容”的手段。他 要向“掌握我命运的人”表明清白。他的“话语权”自然就无限地扩大。这是特权的宽容。 这样的“历史、哲学、法制、地理、生物等领域”知识“不算窄”的编辑，幸好我再也不用 学习“青X报。”看来，李方的“宽容”不过是“对着星空发呆”的宽容。 如此“宽容”，有朝一日，若诸位在“明慧网”上看见转载“青X报”“新科学探讨”的文 章，请不要惊讶。但我敢保证，法论功是不会转载不利于它的文字的。（有没有人试过上法 论功弟子主持的“法论功论坛”?他们是很会行使“话语权”的。） 声明：文责自负，与新语丝无关。（不必联想“迅速在他的新语丝网站组织”这样的文革语 言了） 邮箱：38561 DENTON, TEXAS 76203-8561 （邮箱本月底失效） 附： 硬拉上床告你强奸 李方 不知哪个好事者把阿牛兄笑骂我和朱海军的帖子贴到方舟子那儿去了。方舟子回帖对我有两个 评价：在举国上下揭批法轮功时跳出来鼓吹史前文明、替伪科学辩护；一个妄人。 看来我们两个活宝彼此都还不能相忘于江湖啊。 我前边的日记已经谈到，我对史前文明的看法，与法轮功无关，在此不赘。我还发表过一篇不 点名批评方舟子的文章，涉及他捍卫进化论的言行，对他那种帽子加棒子的论战方式甚为不 齿，并提醒人们：警惕某些人打着科学旗号的思想专制。 方舟子迅速在他的新语丝网站组织了针对我的反击。方并电邮来他的文章，等于将我一军：你 不是提倡发表反对意见吗，看你敢不敢登批驳你的文章？ 我没登。我行使了我的话语权，就是不登你那种充满文革语言的文章，别管你说得多有道理， 别管你指出我的文章存在多少硬伤。我决不让文革语言在报纸上复活。 但我们并没有忘记对方。这不，方舟子又在说我： 在举国上下揭批法轮功时跳出来鼓吹史前文明、替伪科学辩护。 天啊，又是“跳出来”又是“鼓吹”，这不是文革语言是什么？如果掌握我命运的人不晓得其 中过节，单凭这一句话，若倒退三十年，就足可以置我于死命。 硬把互不相干的事实拉到一张床上，然后告你强奸，这是方舟子的惯用手段。 我说的互不相干的两个事实，一个是指举国反法轮功，没错，这是事实；另一个是指我替反达 尔文进化论一方辩护，如果对达尔文进化论提出质疑就是伪科学的话，那么没错，这也是事 实。 可是，这两个事实能往一块儿搅和吗？是不是所有你方舟子看不惯的东西，就都要跟法轮功扯 上干系？这是什么逻辑？难怪你的新语丝网站在国内被封。一个胡搅蛮缠逻辑不清的人办的网 站，我看政府封你那是政府英明。 下面说说我是“妄人”的问题。 我这个妄人的知识面也不算窄，历史、哲学、法制、地理、生物等领域，也都达到了扫盲的水 平。我是学文学的，水平不差，只可惜在论战里帮不上我什么忙。真正能帮忙的，是天文学。 我是个十几年的天文爱好者，经常一整夜一整夜地对着星空发呆。我还写过一本天文方面的散 文集。 我对着星空的感想是什么呢？那就是，觉得人世间的纠葛真的很小气很无谓，而星空则教给我 们有容乃大。实际上，近代科学史的宽容精神，就是天文学家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争取来的。 今年是布鲁诺火刑四百年祭，我们祭什么？难道仅仅是祭教会对科学的迫害吗？如果认识仅止 于此，那么我们就等着吧，总还有人会打着神圣的旗号实行新的思想专制。我们真正要祭的是 什么？是一种宽容精神的浴火重生。尽管我是妄人，但我还是要提醒大家，如果失去宽容精 神，再伟大的科学思想，最终也会走向反动。 如果失去宽容，世界将会怎样？ 这就是我，一个方舟子所说的妄人，所鼓吹的全部内容。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