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他的课堂是世界 尹传红 卡尔·萨根完全没想到,华盛顿联合车站的一位搬运工居然 也认得他。一天,就在他正掏钱准备付小费的时候,这位搬运工 一把拦住了他,恳切地说道:“萨根博士,把钱收起来吧。你将 宇宙给了我,现在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 这是《卡尔·萨根的宇宙》一书中《科学需要普及吗?》一 文讲述的一个小故事。它让文章的作者(萨根之妻安·德鲁扬)感 悦系之、念念不忘,同时亦给作为该书审校和编辑之一的我,留 下了极深、极好的印象。 可令人扼腕痛惜的是,4年前的冬天,卡尔·萨根这颗不平 凡的大脑,在大洋彼岸永远永远地停止了思考——怀着对科学和 科普事业的无限眷恋,怀着对迷信与伪科学的深恶痛绝,怀着对 “地外文明”探索的殷切期待,这位独一无二的“科学传教士” 走了! “如果有人要谈科学与传媒,那就应该是卡尔本人。因为在 20世纪只有不多的几个人,像卡尔、阿西莫夫等,能以如此优 美、如此权威的方式,让如此广泛的读者更多地理解了科学。” 一位科学杂志的编辑这样说道。美国国家宇航局的一名专家则认 为,在卡尔长期从事的科学、文学和公共事业中,他所取得的最 大成就,或许是他成了许多美国人心目中代表现代科学的偶像; 而对于地球上的许多人来说,他是太空科学和太空探索的化身。 21年前,在谈到对宇宙的探索和认识时,萨根曾这样写道: 就我自己而言,我愿意宇宙包含许多未知的东西。假如宇宙万物 都已被认识殆尽,那么生活就将变得枯躁无味、平淡单调了。 他还说:理解世界是一种享乐。我每每看到人们,一些普通 的人们,当懂得了一些他们从前一无所知的自然知识,他们是多 么兴奋不已。这兴奋一是由于知识本身的乐趣,二是由于这给了 他们某种才智上的鼓励。 ——在萨根看来,科学是一个知识体,但更是一种可以带来 乐趣的思维方式。科学的真谛在于其自身的日臻完善,新的实验 结果和学术思想不断地解破旧谜。 6年前,当萨根因传播科学成绩卓著而被授予首届“阿西莫 夫奖”时,他说:科学仍然是我的主要乐趣。阿西莫夫做得如此 之好的科学普及,于我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他还直率地指出:任何一个社会,如果希望在下个世纪生存 得好,且其基本价值不受影响的话,那么都应该关心国民的思 维、理解水平,并为未来做好规划。“我坚持认为,科学是达到 上述目的基本手段——它不仅是专业人员所讨论的科学,更是整 个人类社会所理解和接受的科学。如果科学家不来完成科学普及 的工作,谁来完成?” ——在萨根看来,避免邪说泛滥的最好办法,就是向人民大 众普及科学文化知识。如果科学成了大众都感兴趣和普遍关心的 课题,那么,我们就能增加对世界真实面貌的认识,增加改造世 界和改进我们自己前景的信心。 曾几何时,萨根因从事科普宣传而遭到一些同行的轻视和贬 低。他们嘲笑萨根的工作以及他在屏幕上侃侃而谈的形象,甚至 认为对公众进行科普宣传降低了科学家自身的价值。但萨根仍然 “我行我素”,不加理睬。 难能可贵的是,在很少有科学家实际投身于对介于科学边缘 的或伪科学的信念进行检验或向之挑战时,萨根勇敢地站了出 来,“义无返顾”地跟迷信、盲从和伪科学抗争。 ——在萨根看来,科学与非科学、伪科学的界限有时并不分 明,因此需要谨慎地对待,保持一种创造性和怀疑论之间的张 力。科学有时还需要一种胆识,至少是一种怀疑传统观念的胆 识…… 在1994年10月举行的庆祝卡尔·萨根60岁生日的讨论会上, 美国康奈尔大学荣誉校长罗兹讲了这么一段意味深长的话:“卡 尔·萨根是一个优秀的探究者,是他那个领域的领头羊……的 确,卡尔讲的题目是宇宙,而他的课堂是世界。” 萨根似乎从未表白过,自己作为一名科学家,有着怎样的一 种社会责任感——其实无需表白,人们也都会牢牢记住“卡尔· 萨根”这个名字,并且对他怀着深深的敬意。 (科学时报读书周刊2001.3.2.)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