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关于中医是否科学的几点思考（二） 　　卓亦 　　四 　　想不到指鹿为马的故事也有现代版。不要以为古人才荒唐，其实，今人说话 做事荒唐起来丝毫不比古人逊色。在没有充分可靠证据的情况下，硬要把不科学 的东西说成是科学，这与指鹿为马的故事难道不是一回事？ 　　关于中医科学与否，我这里至少有两个问题需要提出。 　　第一个问题是科学的归类问题。目前，按研究方法和研究对象的不同，可以 把科学分为三大类，即逻辑科学、实验科学和实证科学。前两类科学，中医连边 都沾不上。实证科学呢，它要求研究的对象具有客观性，它的结论是否正确必须 通过大量的经验事实进行检验。而中医拿得出来的多数时候只是个案。个案的真 假姑且不论（尽管人们心存疑问），就算某位名中医或乡村郎中真的“治”好了 一位癌症病人，但不幸的是运用同样的方法治疗同样的病人却往往无效。不少中 医的解释是病人不“服”他的药。那么请问，究竟病人在什么条件下才“服”你 的药？被你治好的，是多数病例还是极个别的病例？你是否运用数理统计方法统 计过？如果没有，那么你是运用什么方法来证明你的统计基本没有差错，没有欺 骗大家？说到这里，我的问题再明白不过了：如果中医算得上科学，请问，它属 于哪门子科学？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科学”还是伪科学？ 　　第二个问题是中医药的检验问题。毫无疑义，任何科学都得接受检验，逻辑 科学、实验科学、实证科学无不如此，而且检验方法必须做到客观、公开，经得 起世人多次反复推敲和置疑。某些中医人士明知中医很难逾越这一关，而公然拒 绝检验会落个全盘皆输，于是就玩起了诡辩术。他们的精典名句就是“中医不能 用西医的方法来检验，只能用中医的方法来检验”。被他们拒绝的西医方法实际 上就是现代医学科学方法。为什么检验中医中药要用现代医学检验方法？我的理 解非常简单：一、“双盲法”才能真正保证检验的客观性和科学性；二、科学不 分民族，更不受国界的影响，何况中国人的身体结构和生理现象基本与外国人一 致，为什么就不能用世界各国公认的科学方法，检验在中国号称科学的东西？那 么,某些中医人士们所推崇的 “中医的检验方法”又是什么方法？他们在什么时 侯、在哪一本专著中详细介绍过？这种方法的科学性又如何保证？回答是，没有 见过读过，保证更无从谈起。换言之，他们所讲的中医的检验方法，至今尚未出 世。如果硬要逼着他们现在就把检验方法拿出来，恐怕他们能拿出的就是最为主 观、最为落后、最不讲科学、最不可重复，同时也是最说不清道不明，令人啼笑 皆非的方法。上个月，我在<<健康报>>上读到一篇文章，该文讲了包括马蔸铃在 内的几十种中药对人体的肾脏有损害。我想问一问中医界人士：你们学了一生中 医，悬壶济世一辈子，在这些损害肾脏的中药中，哪一种药材对肾脏的毒性，是 你们用“中医的方法”检验出来的？所以侈谈什么用中医的方法来检验中医，不 过是拒绝检验的托辞和借口。巧妙地利用历史上中西情结的对立（西方国家曾侵 略过中国这一事实）来巩固中医的地位，否认废医验药的必要性。这种言论的欺 骗性当然很大，不过伪科学的面目却因此暴露得愈加彻底。 　　五 　　国人会玩“魔方”，某些人把“魔方”轻轻一转，不经意之间中医是否科学 的问题就变成了如何继承传统文化的问题。他们祭出的法宝是，中医已经和传统 文化沾上了边，谁反对中医就是否定传统文化，老虎的屁股谁敢乱摸？ 　　我对这些人的“高明”真是佩服之至，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魔方”玩 得太离谱了，给人的感觉，这分明是在耍滑头。 　　我的观点如下：一、医学是靠医理、医术、药物，外加医德治病，而不是靠 文化治病，讨论中医是否科学的问题与传统文化无关，何况传统文化也不能凌驾 于科学之上。二、传统文化有优秀与糟粕之分，应当继承和发扬的仅是前者。错 误的、落后的文化，虽然是传统，属于“祖宗旧制”，但也应列入废除而不是继 承之列。如果硬要把传统文化搬出来，作为中医的“救身符”，那么我想在下面 谈谈我国的历法改革，看一看我们究竟应当如何正确对待传统文化。 　　我国古代在很长时间里都使用太阴历，又叫阴历或农历，它的文化内涵丝毫 不比中医差，甚至完全可以说成是更胜一筹。辛亥革命后的1912年我国进行了历 法改革，正式采行世界多数国家通行的公历。这次改革直接废除了以皇帝年号命 名的历法制度，相应也弃用阴历作为记历标准。公历又叫阳历，由于是从西方传 入的，一度也被称作“西历”。采用西方的历法是否就废除了传统文化？历史己 经给出了答案，无须我多说。我国的历法起源于农耕社会，但公历则更宜于农业 耕作。毕竟太阳才是发光发热的天体，地球上各地的温度、光照与太阳，以及地 球与太阳的相对位置有关，而与不发光不发热的月亮无关。现在农历中的24个节 气都是按公历编制的，假如有人不信，完全可以把多年的年历对照起来看看，什 么时候立春，什么时候是春分、清明、芒种，你就会知道我的话一点不假。与全 国人民一样，卫生部王国强副部长的生辰年月现在肯定使用的是公历，而不是传 统文化中的阴历，这是因为公历远比阴历来得科学。这次历法改革无疑是成功的， 历法不仅与世界接上了轨，更加科学实用了，而且传统文化依然有一定程度的保 留，这又有何不可？如果一味坚守传统文化，排斥科学的东西，与清政府末年那 些遗老遗少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中医科学与否的问题上，不能拿出真正科 学证据来驳到对方，反而把与此无关的传统文化问题搬出来，除了吓唬别人，表 明自己技穷外，未必真能帮上中医的忙。 　　六 　　中医在萎缩，在走下坡路，这是不争的事实。整个过程从上个世纪初（甚至 更早）现代医学传入我国就已经开始，如果中医不能改变现状，迅速走上现代化 之路，那么中医的没落就必将不可避免。近年来围绕中医问题所展开的争论，其 实质就是现代医学科学与非科学的传统医学之间的一次激烈碰撞。所以我想请关 注这场争论的国人、中医界的有识之士和国家卫生部门平心静气地思考一下这场 争论的价值和意义。从个人经验来讲，我宁肯把它当成一场有益的科普活动，而 不敢奢望其他。 　　拙文己写得够长，结束之际，我还想表达以下观点： 　　一、当前批评中医的言论较多，包括我本人在内难免有言语过激之处，但这 些都是促进中医改革的外因，客观上应当抱着欢迎的态度来对待。如果像国家中 医药管理局现任局长那样，自己科学知识太少，又不肯正视中医存在的问题，反 而带头与批评者较劲，除了渲泄烦恼与愤怒外，难以解决任何实质问题。 　　二、建国以来，政府对中医的扶持有目共睹，但收效甚微，需要深刻总结根 本上的原因。如果照目前的局面和某些中医人士的意见，继续加大政府的财力的 投入，中医必然成为扶不起的“阿斗”。我国广大农村地区缺医少药状况亟待改 变，政府的财力理应花在该花的地方，更有效率的地方（我的意思并不是要各级 政府立即停止对中医的拨款，而是希望政府以科学发展观对待中医问题，不宜增 加公共卫生资源的浪费）。 　　三、中医现代化的任务已提出多年，废除传统理论，检验药材的疗效和毒性， 应当是唯一的选择，真要继承和弘扬祖国医学，此路非走不可。我所谈的继承当 然是批判地继承，而不是以守旧的方式把属于糟粕的东西、不科学的东西一代一 代地传承下去。 　　四、中医的改革任重道远，阻力很大且主要来自内部，包括管理机构。另外， 中医改革的成功还需要外部环境配合，即全民科学素质的提高。若指望很快见到 改革的成效，不太可能。改革进程估计需要两三代人的时间，不会太长。毕竟21 世纪是分子生物世纪，人类基因图谱几年前己经破译完毕，不久后，人类医学就 会有重大变化和突破。所以，再过百年，中医是什么样子，是否存在，有没有人 还要找郎中看病，已经说不清楚。 (XYS20070624)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