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爱情的力量——评《不要让科学变成强权》 陆小斌 “爱情里有许多理智所不能了解的理由”,“真爱情的道路永不平坦”。这 两句话,分别出自莎士比亚某剧和某剧。但我想这种常识性的警句,一般人也不 是说不出来的,似不必非莎老的大手笔和大智慧不可。 某些爱中医的人对中医的爱情,在不得不对别人说明,或一不小心卷入争论 时,就不得不从个人感情上升或下降到理智和理性。这条永不平坦的路径又无法 回避,一跳进去就要跌跌撞撞惊险万状,这对他们真是一大不幸。 这些人对中医的爱,一旦要说出来而不能只放在心里,大致可分为既严重对 立又殊途同归的两派:“就是科学”派和“就不科学”派。 “就是科学”派觉得,中医本身就是或者可以是科学的,它的科学属性,已 经、正在和将要得到证明。如果实在证明不出,那也不是中医的错,是科学的错。 这种观点一展开,很容易被人指控为“伪科学”,要冒被“侮辱”和被“诽谤” 的风险。 “就不科学”派对中医的爱更为彻底,他们直言,中医本不是科学,也无需 混成科学。任何用科学标准来要求中医的做法,都是在挥舞科学的“大棒”, “阉割”中医。这归根结底当然也是科学的错。 然而,这种“原教旨主义”的 中医,要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医疗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恐怕就连中华人民 共和国卫生部也是绝对不能同意的。否则,那真是,啊啊,哼哼。 12月2日新京报上发表的一篇文章,可谓“我就不科学了你怎么着吧”主义 的最新代表作,颇具可读性。 其中有这样一段话:“跟某些狂热的中医支持者相比,我不认为中医是科学 的。它的依据,就是阴阳五行,就是气脉经络,甚至天人合一,它跟中国文化中 某些神密的方术,的确没有严格界限,中医的诊断、针砭、用药,也不是建立在 生理解剖和药理学的基础之上的,中药的治病,其实也不尽是所谓药理成分起作 用,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不是中药,而是西药了(中医用药和针砭,都有天时地 候的讲究)。” 如果有人只是读了这一段话,如果不知道这篇文章的标题是《不要让科学变 成强权》,如果没有看这篇文章的全文特别是最后的结论,他真要起立惊呼:张 功耀(或方舟子),此时此地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灵魂附体,光荣传统,不要 给对方以任何的机会! 此文的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系一位教授。他显然懂得,理论只有彻底, 才能掌握群众。他显然也懂得,没有革命的理论,便没有革命的行动。于是,他 干脆“就不科学”到底了,以免其他纠缠。 相应地,他的论据也诉诸个人感知和个人见闻,这与他唯物主义(我想他公 开一定承认是)政治学教授的身份不甚相符。他说,“中医确有验效。在日常生 活中,我相信相当多的人都有这样的见闻”,他还说,“比如经络,科学到今天 也无法验证它的实体性存在,但人的感知告诉我们,它的确存在”。 他还重拾多年来广泛流行的耳朵识字、意念移物类伪科学和反科学理论之牙 惠,说什么科学不是万能的云云。作为经过严格思维训练的大学教授,他本应问 一问自己和别人,科学不是万能的,这难道就是某种非科学的反科学的东西能够 成立的充分理由吗?世界之大,秘密之多,这难道就能成为一切胡言乱语的护身 符吗?因为你们科学尚不能解释和解决,所以我的解释和解决方案就是正确的, 这合乎最起码的逻辑吗? 如果这位教授认为在中医问题上不能应用科学精神,不应高举科学大旗(这 几乎就是他的原话),那么,他对其他任何问题的方法论也应该一视同仁。如此, 他又怎么能够直视学生们的眼睛、手捂心口说,我是在尽我所知所能,帮助你们 辩识种种明显的和暗藏的谬误,并追求更深层次的真理? 于此可见,感情和感觉遮住理智的眼睛,有大学教授也不能免俗。同情之余, 再引这篇文章的一段话,以共为有情人扼腕长叹。 “然而,到了今天,科学已经成为统帅各种学科的‘皇帝’,即使人文社会 科学,人们在论证什么争吵生命(引者注:原文如此)的时候,总是坚持自己是 科学的,对方则是不科学的。西医不仅把中医压得萎缩在一角,而且至少在科班 的领域,已经阉割改造了中医。情势比起梁启超和胡适当年,已经是沧海桑田, 地覆天翻。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我们的某些勇士,还要宜将剩勇追穷寇,将已经 成为文化孑遗的中医斩尽杀绝,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XYS20061203)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